*现代架空，制度名称全靠瞎扯

训练场的空地上篝火早已熄灭，只余焦黑的痕迹证明着不久前的狂欢。

王也刚从隔离室出来时，张楚岚重重地拍了下他的肩膀，笑嘻嘻地说，之前见你跟见国宝似的，现在好了，总算不用穿防护衣了。

夏禾给了他一个拥抱，而后在他颊边亲了下，引的王也惊恐地倒退两步。夏禾于是冲他笑着眨了眨眼，才伸了个懒腰转身道，我今晚一定要好好玩。

那时候张楚岚似乎赞同了夏禾的想法。

然而两个说着要玩通宵迎接日出的人，却在篝火还未灭前，没成功抵住多日的操心和疲惫，早早便被人半搀半扶地带回房间休息。其余的众人习惯了固有的作息，在夏禾和张楚岚回房后，不过又闹了一小时，便自觉的渐渐离去。

篝火烧过的炙热缓缓冷却，空旷的训练场慢慢沉寂下来。王也坐在用石头搭成的矮墙旁，静静看着无声的夜重新铺洒而下。

“你不去休息？”身后突然传来一句带笑的问语，王也回过头，就见诸葛青站在矮墙后，两手各端着一碗面，正微倾过身弯眼望向自己。“我去休息了，这面可就没人吃了。”王也边说着，边接过对方递来的碗。

“吃两碗面对我来说不是难事。”诸葛青端着自己的那碗面，抬脚跨过矮墙坐到王也身旁，接着他便听那人啧啧两声，摇着头夹了一筷子面道，“又翻墙，改不掉了是吧？”

诸葛青盘起腿，闻言撇了撇嘴，随后伸手就要去夹王也碗里的卤蛋，“我就是跨过来而已。”王也眼疾手快一拍对方的手，接着把碗端到另一边，表情万分嫌弃地回他，“去去去，抢别人卤蛋算什么好汉。”

“喜欢吃？”诸葛青耸了耸肩，把自己碗里的卤蛋叉起来往王也那儿伸，“看在王医生大病初愈的份上，归你了。”王也瞥了对方一眼，接着没憋住地笑出声，索性便点了点头任由诸葛青将蛋放到自己碗里，“行，咱俩现在两清了。”

“嗯？”诸葛青反应了一会儿，夹面的动作顿了下，随后才眨了眨眼，故作认真地盯着王也道，“你救我一次，我救你一次。那这颗蛋又怎么算？”

王也哟了一声，低头吃了一口面，而后嚼着食物仰头想了想，才声音含糊地回他，“要不我送你一面锦旗？写着妙手回春的那种，我医院挺多的，回头给你拿一面。”

诸葛青撇了撇嘴，筷子在碗里翻了翻，随后夹起一根面条端详半晌，才突然偏头跟王也说：“我要一面锦旗做什么？”王也慢吞吞地咬着卤蛋，接着幸灾乐祸地调侃对方，“妙手回春啊，看看能不能让您这棵桃花树枯木逢春呗。”

“好意心领了，但逢了春也没用。”诸葛青说完，用筷子在身前虚虚地划了道弧，接着转头对上王也的视线，一挑嘴角弯起眼道，“就这荒山野岭，春天来了也留不住啊。”

“哎你别妄自菲薄嘛。”王也随口安慰了一句，诸葛青却是仰起头看着月亮笑了半天，才眨了眨眼道，“这叫自知之明。”他捧着碗喝了一小口汤，而后在几缕氤氲的白烟中望向王也，一双眼微微瞇起，“桃花开了又谢，还不如不开，您说是吧？”

王也低头盯着在汤里飘着的葱花，过了一会儿才笑了笑，“那可不一定。”诸葛青闻言没接他的话，只是曲起食指敲了下王也的碗侧，“趁热吃啊，我怎么不知道王医生还兼心理开导的业务。”

“啧，你这人……”王也无奈地摇了摇头，伸脚踢了对方一下，“不知好歹。”诸葛青抿着嘴眨了下眼没回话。

空寂的训练场上挂着一轮圆月。场边的矮墙前，两个捧着面碗的人对视半晌，双双低下头笑了起来。

轮换着的小组仍在监视着制毒点，次次的回报都是没有其他异状。

“墨蛇都交代了？”诸葛青摸着下巴靠在椅背上，挑了挑眉问傅蓉。“嗯，不交代就等死，还有什么比自己的命重要吗？”傅蓉将文件夹放到桌面上，手指在桌沿敲了敲又道，“交代的事情都在这儿了。”

诸葛青拿起文件翻了几页，接着一皱眉，“囤积军火是为了夺权？”傅蓉点了点头，侧过身扣了两下挂在墙上的地图道，“塔尼亚，还记得吗？情况没有我们先前想的那么严重。”

“你的意思是……和塔尼亚的原料供货商联络，是墨蛇私下的行为？”诸葛青说完，径自垂眸思考起来，放在文件边缘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折着页角。

“所以新型毒品，也是他在为扩张势力，甚至吞下整个贩毒集团做准备……”他轻声地自言自语结束，几秒后才笑了笑抬头看向傅蓉，“那就好办了，直接端了C区吧。”

“明天行动？”王也手上缠绷带的动作一顿，接着眼神往诸葛青腹部的位置飘了飘，才叹了口气道，“您可悠着点儿吧，这伤口还没完全愈合呢。”

“还好，我……嘶──老王你就不能轻一点吗！”诸葛青回话刚回到一半，就感觉那人包扎的力道突然加大，不由提高音量抗议。

“哟，这么点儿疼就受不住了，还想去端人制毒点啊。”王也面不改色的又用力扯了扯绷带，接着打了个结才转身去医用推车上翻碘酒，“衣服脱了，背上的伤口我看看。”

诸葛青心情复杂的喔了一声，但却在双手捏住衣服下襬时，突然反应过来道：“背上只有擦伤吧？没什么大事。”

王也闻言笑了一声，表情却是看不出多高兴，他微蹙着眉看向诸葛青，而后将手中的碘酒重重放回推车上，发出「框」的一声，“给你厉害的，谁才是医生啊，诸葛青队长？”

“唔……生气了？”诸葛青眨了眨眼，最终还是依言将上衣给脱了，接着转过身背对王也又笑着道，“看不出来啊老王，脾气还挺大。”

“那可不。”王也在他身后翻了个白眼，随后用沾了碘酒的棉签在那人的伤口上划了几下，引来对方几声闷哼，“当医生的最烦就你这种病人，伤都没好全就急着往外跑，嫌自己命不够硬似的。”

诸葛青抱着腿坐在床上，闻言干脆将下巴抵在膝盖上低低地笑了起来。王也帮人清理了伤口一会儿，听见笑声有些无语地拍了下对方道：“还笑呢，心挺大啊。”

“心不大我就不会在这儿了。”诸葛青稍稍偏过头去瞧王也，半弯的眼眸中落着窗外洒进来的阳光，“这群毒贩早一天抓，就少一批人被害。”

王也看着眼前的人半边身子笼在光线里，黛青的长发有些变了色调，他的唇角仍是那副半勾不勾似笑非笑的弧度，而人就这么在暖阳中静静地回望着自己。

王也一时有些发愣，室内便也随着他而有一瞬静止，包括坐在床上与他对视的诸葛青。

良久，王也重新低下头继续手上的动作。诸葛青听见对方无奈地叹了口气，语调却是不自觉地染上笑意，“也是。”

王也将手上的棉签丢进一旁的垃圾桶，随后拿起放在床头的衣服递给诸葛青，接着在那人抬头看向自己时，一咧嘴冲他笑道：“你尽管去呗，大不了救你第二回。”

“老王？”诸葛青别弹匣的动作停了下，接着皱了皱眉摇头道，“他不用去。”傅蓉抱手看着对方一会儿，才指了指不远处的军医说，“我们这次由三个方向行动，而从情报来看，制毒点里有很多老弱妇孺。万一真的出事了，其中一个方向没有医生及时抢救怎么办？”

诸葛青抿了下嘴，偏头望向站在屋檐下和张楚岚说着什么的王也，半晌他轻叹了一口气，“跟他说过了？”傅蓉嗯了一声，接着冲等在一边的小平头道，“你今天不用参与行动，跟着王医生守在外围就行。”

小平头闻言应了一声，便又见诸葛青转头叮嘱了他一句，“负责好老王的安全，人是我们跟医院借来的，不能出事。”

“明白！”小平头答完，傅蓉就回身向王也招了招手。

“行！就来！”王也挥了下手示意知道了，接着一拍身旁的张楚岚肩膀道，“走了啊。”

“小心点，你要上了手术台我可不给你麻醉。”张楚岚笑嘻嘻的刚说完，就被王也踢了一下，“你这孙子……”

直升机的螺旋桨飞速地转了起来，连带着刮起一阵气流。张楚岚一手抓紧自己的大草帽帽缘，一手向舱身里的王也他们挥了挥。随后他便看着舱门一关，直升机起飞，最终进了山谷中，再不见踪影。

“老王你就待这儿吧，我们准备进去了。”诸葛青调整了下耳机的位置，偏头冲站在一旁插着兜的王也说道。“行，注意安全。”王也没什么特别反应地点了下头，接着就向后靠坐在一颗大石上。

“嗯。”诸葛青应了声，而后便见不远处的傅蓉做了个准备的手势，他竖了下拇指表示了解，接着便朝对方的方向走去。王也见行动即将开始，只是瞥了一眼那人的背影，随后就抬起头看着四周茂密高大的树木走起神。

“哎老王。”突然一声唤回王也的注意，他有些疑惑地偏头看去，就见诸葛青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折了回来，此时正站在他面前，伸手去拉领口里的东西。

“先寄你这儿。”诸葛青扯下脖子上系的红绳，上头坠着一块青玉。玉的表面十分光滑，显然是被人随身佩带多年。“寄我这儿干嘛？”王也没伸手去接，只是皱着眉摇头，“自己戴好，我可不兼这种寄放的业务。”

诸葛青闻言笑了起来，他拉过对方的手，接着在王也试图抽回时，动作快速的将玉塞进对方手里，“就寄放一下，总要有个惦记嘛。”

王也低头看了下手中的青玉，而后抬眸望向诸葛青，“老青，我可警告你啊，时间过了我就直接把这东西扔了。”

诸葛青嗯了一声，拍了拍对方肩膀道：“放心吧，会记得来领的，您负责保管好就行。”王也无语地别开视线，诸葛青看了笑了笑，随后便重新朝制毒点的方向走去。

各个小组一一就位。诸葛青听着耳机内最后一组组长回报完就位消息，低头看了眼制毒点内的地形图和各个区域的防守人数分布，而后低声开口，“B组C组负责控制住军火库的周遭，不能让他们拿到补充的弹药。”

耳机那头传来两声应答，诸葛青手指滑过地形图上的各项标示，又接着道：“军火库控制住以后，剩下的防守不算难攻，后区是没有战力的老弱妇孺。A组D组之后跟我一起行动，E组负责疏散和带着后区人员撤离。”

“了解！”

“了解！”

傅蓉拿着望远镜观察了制毒点内部的动静一会儿，随后冲诸葛青点了下头。

“B组C组……”诸葛青接过望远镜，而后在看着守军火库的其中一人往一边的草丛走去，只留另一人站在原地打呵欠时，勾起唇角低声道，“行动！”

军火库周遭的防守人员虽相较其他地方多了许多，但制毒点内并没有足够地位的人进行监视，以致于所有人都显得有些散漫怠惰而缺乏警戒心。

B组和C组攻进去时，突来的烟雾弹和被掩在模糊视野中的枪声，成效甚好地吓唬了一群人。几个胆子小的做不成亡命之徒，便干脆自觉地抱头蹲地大声投降。

剩余察觉出情况危急的毒贩，高声发出警告的同时，便要转身冲进军火库拿补充的枪械弹药。

围剿制毒点的行动前，各小组内早已做好各个细节的分配。狙击手在见到毒贩向军火库的方向奔去时，果断扣下扳机。瞄准许久的目标一一在惨叫声中倒下，其余组员配合着狙击手的掩护，迅速将剩下的毒贩控制住。

诸葛青在看到有其他人发现不对，准备前去支援军火库时，一挥手下令道：“行动！一个都不准放跑！”

毒贩们虽有着走投无路奋力一搏的挣扎之心，但到底比不过训练有素的军人。子弹在一发又一发慌乱而匆促的射击下，渐渐消耗。组员一开始皆是躲在掩蔽物后头，偶尔冒头开几枪起到吓唬的作用。

而随着毒贩的弹药逐渐耗用结束，傅蓉迅速瞄准了一个看上去地位较高的毒贩，接着连续两枪打在那人的右肩和左膝，随后手一挥喊道：“直接上！”

围剿行动持续的时间并不长，却顺利而效率。

诸葛青站在制造毒品的草屋外，刚指挥着人将所有地方搜索一遍，就听身旁传来几声哭喊，夹着他无法听懂的方言。“怎么了？”诸葛青转过头去，就见一名队员有些无奈地押着一个憔悴的中年妇女，皱了下眉报告道，“她从刚刚就喊到现在，但说的不知道是哪儿的方言，根本听不懂。”

“大概是想求我们别杀她吧。”傅蓉从另一边走了过来，掏出手帕帮那名中年妇女擦了擦眼泪，而后冲她笑了笑，才站直身子道，“这边的老弱妇孺多数是从其他地方抓来的人质，都是无辜的。”

诸葛青点了点头，跟那名队员说：“尽量安抚她的情绪，确定没事后，就找人送这群人质下山。”那队员应了声，正要带着中年妇女往前走，就见她突然剧烈地挣扎起来，嘴中仍在喊着模糊的方言。

“这是怎……”诸葛青刚有些疑惑，就听刚好路过的另一个队员道，“会不会是要警告我们什么？”

傅蓉翻了个白眼，抬手敲了那队员的头一下，“要警告也指望不了她，根本听不懂。”诸葛青嗯了一声，指了指不远处的几间草房道，“保险起见，还是让兄弟们再重新搜一遍，不要忽略细节，有奇怪的地方随时回报。”

“是！”那队员应了一声，转身便朝另一头跑去。

“差不多了，可以进行销毁动作了。”傅蓉回头冲不远处的队员摆了摆手，示意他们先行撤离，接着才又转回来看向诸葛青。“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？”诸葛青摸着下巴偏头望了一眼仍在树下大哭大喊的中年妇女。

“没有。”傅蓉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，“又搜了两遍，也问过几个毒贩，这里除了囤积军火外，完全没有特别之处。”

“是吗……”诸葛青喃喃了一句，又看了看四周，最终点头道，“大概是被吓得不轻吧。”他讲完后，冲已经埋好炸药的队员做了个准备的手势，接着开始下撤离的指令，“准备进行销毁制毒点的动作，所有人开始撤离，重复一次，所有人开始撤离。”

这个制毒点的范围并不大，引爆后的危险区域自然也不广。王也看着队员们渐渐撤到外围，接着在为一个妇女简单清理完伤口后，才拉住一个路过的队员问道：“你们队长呢？”

那队员喔了一声，指了指后方回他，“队长会跟最后一批引爆组的组员一起撤回来。”

王也闻言点了点头，又道了声谢，才转过身接着帮其余人处理伤口。

“燃烧时间七分二十六秒！”诸葛青又看了一眼撤离完人员的四周，点了点头道，“行，引燃导火索吧。”

随着他的指令一下，负责引爆的组员将火往导火索上一碰，接着便是突然窜出的火花和隐隐的焦味。

“撤！”诸葛青和最后一批人在确认完导火索成功引燃后，迅速的朝着外围的方向跑去。

倒数还在继续着，诸葛青刚跑出引爆范围，就听到一声凄厉的哭喊。他下意识地回过头，就见先前那名中年妇女被两个队员拽着，却仍然在拼命地挣扎。

“队长！”其中一个队员看见诸葛青，有些头疼地说道，“她不知道怎么了，一直要往回跑，不拽住根本不行！”诸葛青闻言皱了皱眉，那名妇女似乎已在崩溃边缘，不断地冲着制毒点的方向尖叫大喊着。

倒计时进入了最后两分钟，诸葛青站在原地看着那哭喊的妇人，而后突然抢过身旁一名队员手上的望远镜朝制毒点望去。

“她的孩子！”诸葛青瞬间明白了妇人一直哭喊的原因──他在望远镜中，见到了一个五、六岁的小女孩，一脸茫然困惑地站在引爆范围内。

“诸葛青！”傅蓉刚转过身，就见到那人重新冲回引爆区内，“为什么不拦住他！”傅蓉几乎是失控地大喊出声。一名队员焦急地回道：“里面还有一个小女孩！队长去找她了！”

“小女孩？”傅蓉瞪大眼看着逐渐远去的身影，她完全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一个小女孩仍留在里头没有一同被带出来。“那女孩刚才好像是去不远的河边玩了！”一个队员喘着气跑了过来报告道。傅蓉咬了咬嘴唇，偏头问负责引爆的组员，“还剩多少时间？”

那组员盯着诸葛青奔去的方向，急地踹了一脚地上的大石，“一分零四秒！现在想要剪断导火索根本不可能！”

诸葛青在内心数着剩余的秒数，他不知道自己倒数的是否有误差，他只知道自己必须快，必须找到那个小女孩，并且在时间内撤离出引爆区。

或许是被突然空无一人的草房惊吓到，诸葛青寻到在望远镜中看见小女孩的位置时，那里已经没有了她的踪影。

额角滑落一滴冷汗，诸葛青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。无声的倒数一秒一秒过去，四周过于寂静得令人不安。而后他在这片沉寂中，听见了不远处传来的声响──那是枯叶被人踩过时发出的声音。

绣着蓝色小花的裙子从树干后露出一角，诸葛青几乎是在瞬间朝女孩的方向奔去。小女孩站在原地困惑地望着他，诸葛青根本没打算花时间去和她交流，他在抱起小女孩后，直接迅速的朝外围奔去。

随着倒计时结束，不远处的制毒点传来巨响。

傅蓉愣愣地望着仍未见人影的树林，接着便听见身旁有人喘着气问道：“诸葛青呢！”王也在听见那人为了找一个小女孩而重新跑回引爆区时，几乎是有些匆忙地扔下手中的东西，便迅速跑了过来。

“还在里…..”傅蓉带着颤的话音还未完，突然又听附近的队员大喊道，“是队长！”

诸葛青怀里抱着惊魂未定的小女孩，面上沾满了泥土的污渍和硝烟的黑痕，细小的伤口划出几道血痕。王也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到近前，接着在将小女孩交给傅蓉后，冲自己歪了歪头，带笑的声音又轻又淡，“我回来啦。”

那人身上有引爆过后残余的焦味，王也看着他半晌，垂眸刚要伸手去翻口袋，突然便感觉身上一重，紧接着袭来的是诸葛青在他肩头吐出的一口血所散出的血腥味。

王也手还放在口袋中攒着一块青玉，另一手下意识地扶在倒在自己身上那人的腰侧。周遭似乎有其他人在大喊着什么，但他却感知不出来。鼻腔浸满了鲜血和硝烟的味道，王也的双眼愣愣地望向诸葛青来时踩过的一地枯叶。

两年前，诸葛青浑身是血地躺在手术台上，他想的是要如何救活这人。几天前，诸葛青带着满身伤痕回到基地，他躺在隔离室里昏迷，毫无知觉。

而这回，诸葛青毫无预兆地倒在他身上。

这是王也第一次清楚地意识到──诸葛青这人如风洒脱，却也如风易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