*扯上道德經的部分都是瞎扯的，不要當真

 

1.

床头柜上的手机震了震，屏幕上显示着两个大字──老张。

 

手机又兀自震了好一会儿，被窝中才伸出一只手捞过手机按下接听键，而后一个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道：“喂？”电话那头立刻传来回应，“老王啊，都几点了你还睡？截稿日期都快到了，你要不要开下文档，再看看自己到底写了多少字？”

 

王也半睡半醒的嗯了一声，翻了个身道：“这不是还没到时候嘛。再说了，道还法自然呢，强求不来。”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两秒，再度开口，“道法自然？你跟我扯这个，信不信我马上送你身归混沌？”王也默默地叹了口气坐起身，下床后边往浴室走边说：“写不出来啊，感情这种东西……谁谈过谁知道。”

 

2.

「我去？男主对那姑娘一点意思都没有？这真是我看过最佛的男主了。」

 

“能有啥意思，作者就想让他好好办案。”王也瘫坐在沙发上，百无聊赖的刷着论坛评论，不时对着屏幕嘟囊几句。突然门锁喀哒一声，一个拖着行李箱的青年推门而入，在视线对上王也时笑了一下道：“你好，我叫诸葛青。”

 

王也点了下头回道：“王也。房间在左手边，直走进去就是了。”诸葛青道了声谢就进房收拾了，留下王也一人继续瘫在沙发上。

 

长得还挺好看。王也漫不经心的给了句评语。

 

3.

晚一些时候，收拾完房间出来的诸葛青看到的便是王也一脸无聊的翻着杂志。

 

王也过了会儿才察觉有人，转头时恰好瞥见客厅四处散落着一堆杂物，不由有些尴尬的起身收拾，一边解释道：“一个人惯了，不好意思啊。”

 

诸葛青倒是不甚在意，帮着把几本书籍放回架上，很自然地开启话题，“看上去也不差这点钱啊，怎么想起来要和人合租了？”王也随手把杂志摆在角落的小木桌上，回道：“我就一写小说的，这不是被人嫌故事太过性冷淡嘛。编辑就干脆让我找个室友，不求多大改变，至少也得写出些人味儿来。”

 

诸葛青闻言笑了出来，“那咱俩处境还挺像，我也是写小说的。不过编辑是嫌我主角性格太轻浮，让我跟人合租体会下居家一点的风格。”

 

王也被这话乐到，拉开抽屉拆了几包薯片放桌上道：“居家么就是要颓废一些，乱一点更好了。”诸葛青略无语的看着茶几上的几包饼干，“我走的居家风格是清新整洁那条路线的。”王也有点遗憾的说：“是吗？还想着终于有人能解决掉这些饼干了，朋友送的，我自己也不吃。”说完便抬手要将那几袋薯片扔进垃圾桶。

 

这一串动作太过流畅，等到诸葛青哎了一声道：“那我也没说不吃啊！”桌上已经只幸存一包了。王也抬眼看了下对方，又看看垃圾桶，欲言又止。诸葛青瞬间领会这人的意思，语气传达出强烈的抗拒意味，“想都别想，再捡起来我也不会吃的！”

 

王也听了倒是心情很好的笑了起来，转身拿了钥匙便冲对方招手道：“那就不吃这个，带你出去吃好的。”诸葛青背着手溜溜跶跶的走向门边，故作深沉的说：“老王啊，你这人挺合我个性的。”王也嘿了一声回道：“还成吧。”

 

4.

两人住在一起，也不能总点外卖下馆子的，少不了要自己下厨。

 

诸葛青这人的厨艺不怎么好，却热衷于尝试各种料理。一开始王也听他自告奋勇接下做菜的任务，还想着乐得清闲，便十分爽快的答应了。没成想十几分钟后，一股浓到无法忽视的焦味充斥整个室内。

 

王也发觉大事不妙而冲进厨房时，诸葛青正以一种诡异且生疏的方式切着东西，那样子彷佛下一秒就能把自己手指给剁飞。

 

“诶诶祖宗！刀放下吧快放下，我来就行！”

 

诸葛青审视了下切得大小不一的萝卜，很是遗憾的向旁挪了挪，而后看着王也熟练利落的刀法，不由感叹道：“老王你可真是会过日子的料。”王也又推了推诸葛青，探手拿过盐罐往汤里加了一匙盐，才叹气说：“这位少爷，煮锅萝卜汤还能闹出炸厨房一样的动静，您也算是人才了。”

 

被点名表扬的诸葛少爷摸了摸鼻子，十分自觉的坐到吧台边不再给人添乱。

 

“说起来，咱俩合租也有一段时间了。”诸葛青转着手里的玻璃杯说道。王也嗯了一声，端着锅子走到餐桌边，十分不以为意的回他：“怎么？还要饭前感性演说？”诸葛青拿着碗筷走过来，对这人无情的调侃发出抗议，“我是要问问你对我有没有什么意见！”

 

王也喔了一声，挑了挑眉说：“还行吧，就是没事儿别进厨房，简直看不下去。”诸葛青递了个碗给他，拉开椅子坐下后才回道：“想得美。”王也一摊手，“得，我也不能拿您怎样。”

 

5.

诸葛青在被禁止踏入厨房后，又发展出了另一项兴趣──逛超市。

 

对此王也很是无法理解，“有什么好逛的？”诸葛青站在门口兴致高昂的招手道：“那是老王你以前没逛对方法，可有趣了！快点！”王也没精打采的喔了一声，跟在诸葛青身后关了门，“行行行，走吧。”

 

等真到推着推车在超市里挑东西时，诸葛青倒是收起了一路上跟小学生要去春游似的兴奋劲儿，在王也没什么讲究的随手将清单上的物品丢进推车后，又拉住要接着往前走的人，而后重新将东西从推车中拿起来，认真的对着架上其他牌子的商品进行比较。

 

“看不出来啊老青，这不挺居家的么。”王也学着诸葛青拿过架上的一罐洗发乳，一边研究一边说道。那人听了把挑好的商品放进推车中，走过王也身旁时拍了拍他肩膀说：“不居家的这位，麻烦把你手上的女性洗发乳放一放，我已经挑完了。”

 

“我说颜色这么粉……”王也有些尴尬的跟上诸葛青的脚步，走在前头的人翘起嘴角没接话。

 

6.

两人的职业相同，生活也就出奇的相似。例如每隔一段时间便要迎来的截稿日。

 

“过去点儿，脚都没地儿放了。”王也踢了踢诸葛青，那人眼睛都没移开屏幕，模模糊糊的嗯了一声，将脚往回缩了一些，便又劈哩啪啦的接着码字。王也稍微活动了下有些发麻的脚，才换了个姿势重新靠回抱枕上，再次投入赶稿这片能溺死人的海洋。

 

总的来说，王也和诸葛青都有良好的觉悟──踩着死线但绝不拖稿。

 

这觉悟直接导致了两人每到死线期都像修道辟谷一样，除非饿死，否则绝不挪窝，抱着台笔记本各自缩在沙发两头，码字码得天荒地老。

 

诸葛青的截稿日比王也早一天，自然的在王也进行收尾工作时，这人就已经重新恢复爱作妖的状态。但爱闹腾归爱闹腾，诸葛青自然也是知道赶稿的时候打扰不得。于是王也硬是顶着某种努力克制过，可依然热烈的目光，试图专注的码了几分钟，后来实在是忍不住的抬头道：“祖宗，别看了成不？都给您看出个洞儿来了。”

 

诸葛青自知理亏的摸了下鼻子道：“那我去房里待着吧。”王也看着他要站起身的动作，叹了口气伸直脚挡了他一下说：“再一个小时就完了，一会儿带你出去吃饭。”诸葛青又坐回沙发上，腿上放着个抱枕，撑着下巴歪头瞧着王也道：“不嫌我烦了？”

 

王也嗨了一声，把脚从沙发上放回地面，而后朝诸葛青那头挪了挪，语气带着几丝不易察觉的笑意道：“哪能啊。”说完便把自己一边的耳机塞进他耳里，才转回去盯着屏幕。

 

诸葛青不是个会听着音乐写小说的人，总觉得有时歌曲挑得不当，写出来的文字便容易走了味。但现在他无事可做，倒非常乐于欣赏一下王也的听歌品味。

 

挂上耳机的时候，正播放的歌曲已到尾声，是一首有些压抑的外文歌。诸葛青挑了挑眉，想着原来王也偏好这种风格。不料刚想完，接着播放的下一曲前奏却莫名的换了一类风格，有些似曾相似，却一时记不起是在哪儿听过。

 

又过了几秒，诸葛青抿着嘴低下头。

可算想起来了，这难道不是佛经吗？写文的时候听佛经？

 

王也微微偏头看了一眼，就见那人一脸隐忍，神色复杂的盯着桌布上的花纹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王也眨了眨眼收回目光，嘴角却不可抑制的勾起。

 

于是常年被嫌弃性冷淡的警官，迎来了一位弯着双月牙儿似的眼，笑起来像只狐狸的搭档。

 

7.

王也这人对一切的感情向剧情都没有兴趣，奈何这年头电视一开，左转右转不是虐心狗血剧，就是家庭伦理剧。于是电视常年停留在新闻台。诸葛青初搬进来时还感到不可思议，虽说他也不是多喜欢这类的电视剧，但打发时间看看还是能接受的。后来忍不了王也每次坐旁边一脸的嫌弃，便也跟着他成为新闻台的忠实观众了。

 

“老王？你干嘛呢？我竟然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喜欢上这种烂俗爱情剧。”诸葛青擦着头发坐到王也旁边，看了几秒电视后忍不住开口。王也一脸无趣的摆手道：“还真欣赏不来，这不是为了参考人谈感情怎么互动嘛。”诸葛青听了一拍王也肩膀，又指了指自己说道：“看什么电视，现成的情感大师啊！”

 

实话说，王也之前也想过请教诸葛青，但转念一想那人看上去不太靠谱的样子，瞬间又打消了念头。只不过这事儿真提起来吧，王也又觉得未尝不可，大不了当无意义的闲聊一场而已。

 

“行吧，那大师您给我讲讲，互有好感大概是怎么一回事？”王也关了电视，转向诸葛青那头盘腿坐好，开始虚心求教。

 

“嗯……好感这种东西界线不太明确，基本上见到一个人不排斥，甚至还有想跟他聊下去的欲望，就可以算是有好感了。”

 

“那喜欢呢？”王也皱了下眉问道。

 

“喜欢啊……大概是见到那人就开心吧，跟他做再无聊的事都开心。常常想起那人就会傻笑，想亲他抱他，想听他说也喜欢自己。”诸葛青把头上的毛巾扯下来，在手上卷着玩继续道：“说不定还会梦见他，十有八九是春梦。”

 

王也半信半疑的说：“还春梦呢，白天脑子里都想了些啥晚上才能梦见这东西。”诸葛青一耸肩站起身，往房里走一边回道：“谁知道呢，我这不也是听说嘛。”

 

6.

在听了诸葛大师的一席言论后，王也半夜在床上辗转反侧。倒不是因为终于突破自我，能驾驭感情戏的部分，而是他突然意识到──不讨厌、想聊下去的欲望，这说的难道不是自己对诸葛青的感觉？

 

“邪门了，这就算是有好感了……”王也望着窗外的夜色，迷迷糊糊将要睡着之际，又释怀的想道：“好感就好感，爱咋滴咋滴，道法自然嘛……”

 

7.

“王也……”诸葛青满面潮红的喘息道。

 

而后王也就一身冷汗的从睡梦中惊醒了。

 

“我靠……这都什么事儿啊……”王也从衣柜拿了件内裤走向厕所，掬了把冷水泼脸以后，才踏进浴缸打开花洒。“完了，要栽……”

 

8.

“所以是喜欢这人什么啊……“王也趴在桌上看着诸葛青在阳台浇花的背影。

 

明亮的阳光洒在那人靛蓝的发上，诸葛青恰好回过头，抬手将盆栽里刚结的小果子扔向王也，又心情很好的转身接着浇花。

 

王也低着头看着手上的果子，喃喃道：“就是一只狐狸。”

 

诸葛青浇完花走回客厅，一脸疑惑的问道：“老王你自己一个人坐那儿笑什么？”“没什么事儿就不能笑了？”

 

9.

喜欢这种事，一旦意识到了，要么彻底死心或转移目标，要么就只能越陷越深。王也深有感触，但道德经有句话怎么说来着，知无为之有益。另一句又说，物或损之而益。

 

“所以感情这种事，就只能顺其自然……”王也合上道德经得出结论，一手枕在脑后嘟囊道。

 

房内静得似乎连月光洒在地上都有了声响，王也伸手张开五指，又虚虚的在空气中抓了一把，末了，突然低低的笑了起来。

 

喜欢上了，似乎也挺好的。

 

10.

诸葛青是一个很喜欢在半夜看电影的人，这原先没什么，但看着看着就在沙发上睡到天亮就很令王也头疼了。

 

“说了几次，要睡回房去睡，你说你贪一时懒，隔天又腰酸背痛的值吗？”诸葛青趴在床上，听着王也一边给他揉背一边念叨。“我这不是睡过去了嘛。”王也听了手上又加了点力，直到那人痛着求饶，才敲了下他脑门说：“装，我喊你的时候你跟我说什么来着，一会儿就回房？”诸葛青捶着床直点头，“下次就回下次就回！老王你轻一点！”

 

然而才过了几天，王也又看着不久前才求饶认错的人睡在沙发上。

 

“什么毛病……”王也摇了摇头走过去拍了下诸葛青，那人皱了皱眉，却是翻了个身背对他抱住抱枕。王也站在原地看着他睡着的侧颜，不自觉的便想伸手去触摸。然而指尖却在将触未触时，匆忙的转了个向。

 

“老青，回房睡。”王也说着一边上手去拉人，诸葛青微微睁了下眼，回神了一会儿才说：“懒。”

 

“嘿你这人，房间能有多远啊。”王也捏了下他脸，又去揉他头说：“赶紧起，你这少爷就是毛病多。”诸葛青拍开那人在头上的手，十分缓慢的坐起身，而后却是仰头带笑看着王也，拽着他衣角拉了拉说：“这位小哥哥，你背我回房吧，好不好？”

 

诸葛青是个很好看的人，这事儿王也知道。就像现在这人只是仰着头弯着眼，颊边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，即便头发因为刚醒而有些凌乱，也能让自己一瞬间愣神。

 

真是栽个彻底啊……

王也转过身背对诸葛青蹲下时想道。

 

“老王，你这人太好了。”诸葛青勾着王也的脖子，侧着头搭在他肩上说道。说话时吐出的热气轻轻地落在脖颈处，王也觉得耳根有些发热，面上却是不显的回话，“多大人了，几步路的距离还要人背，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。”

 

诸葛青靠着他肩膀笑，而后从王也背上下来，直到那人快要将门带上时，才说了一句，“晚安啊。”

 

王也应了一声关上门，却是盯着那扇关上的门好半天，才拖着步伐回了房间。

 

11.

诸葛青搬来的时候正值春末，温度适当凉爽宜人。然而转眼入了夏季，温度一天天飙升，热得诸葛青一离开空调房就跟失去灵魂似的。于是每回洗完澡，王也就看那人顶着一头湿漉漉的长发四处晃，看了半天也不见人有要吹干的打算。

 

“不吹得感冒了。”诸葛青打开易拉罐，灌了一大口可乐后才说：“不吹，热。”

 

王也抬头看了看正在运转的空调，不是很能接受这个说法。“你不懂，这是一种情怀。大夏天的吹头发，精神上就是一种折磨。”诸葛青叼着一个冰棍说得头头是道。

 

过了几天，有着情怀的人被强行闷在被窝里，喝着冒着热气的枸杞茶咳嗽。王也有些幸灾乐祸的站在床边，接过诸葛青手上的水杯道：“情怀？您以后还是老实点儿吹头发吧。”

 

俗话说的好，好了伤疤忘了疼。诸葛青感冒一好，又开始湿着头发在客厅晃。王也坐那儿实在看不下去，进房拿了吹风机便拽着人按沙发上坐好，“别动，我给您吹还不行么。”

 

诸葛青怀里抱着狐狸形状的抱枕，瞇着眼让王也给他吹头发。

 

空间中一时只剩空调运转的声音和吹风机嗡嗡的响着。王也手上仍握着诸葛青的头发，视线却是悄悄地停留在那人泛着粉色的唇上。视线再向下，就是他略显宽大的衣领了，布料下的皮肤也白得……

 

“啊！老王你烫到我头皮了！”王也听了赶忙将自己不为人知的想法掐断，而后心中默念起清静经，却是再也清静不起来。

 

12.

日子在赶稿和笑闹中流过。熬完盛暑，进了清秋，最终迎来了飘着雪的初冬。

 

冬天总是带着特有的诗意，尤其是下了雪后的夜晚。诸葛青开着窗向外看了看，转头兴致勃勃地去拍王也，“老王，广场上好像有活动，咱也去凑个热闹吧？”王也不感兴趣的又翻了一页杂志道：“有什么好凑的，外头多冷啊。”

 

话是这么说的，但在诸葛青站在门口穿外套时，王也还是叹了口气起身，而后捏了下那人一脸得意的脸，“真是我祖宗。”诸葛青抿着嘴笑，王也觉得他颊边的两个酒窝有些晃眼。

 

13.

出门时王也虽是没太大兴致，但心情还算不错。

 

却不料回来时，看着诸葛青低头和刚加上联系方式的女生聊得火热，胸口便跟压了块铅块儿似的，难受的慌。

 

“我先回房睡了啊。”诸葛青头也没抬的摆了摆手，接着便继续在屏幕上打字。王也低垂着眼在原地站了会儿，才转身进了房间。

 

14.

知止不殆，可以长久。

 

王也来回看着这句话，却是暗暗摇了摇头。知止知止，感情这事儿该如何止，书上却是不曾说。

 

一门之隔外，诸葛青正撩妹撩得兴起呢。王也用手臂掩在脸上，突然的便觉得有些无所适从。说是顺其自然，却是不晓得如何做才算是自然。

 

“也没有想象中看得开啊。”

 

15.

王也面上不说，却是悄无声息的拉开了两人的距离。

 

今天出门晨跑，路过一个公园风景不错，便待那儿一整天构思新一章情节。

明天莫名早起，途经一间气氛不错的咖啡店，一坐又是一整天。

 

小说家的想象力总是富裕的，王也理由繁多，各种花样不带重复的。但日子久了难免令人疑问，好在诸葛青也没多问什么，两人相处还是维持着从前的状态。

 

故事里的警官在结案心得中写下：塞其兑，闭其门，终身不勤。

故事里狐狸一样的搭档玩起了失踪，彷佛人间蒸发一般。警官倒是不为所动，该办案办案，心如止水。

 

王也盖上笔记本，偏头看了眼窗外又开始飘起的细雪。果然无欲则刚，自己还是太浮躁。

 

手机适时的响了一声，是诸葛青发了条信息来，“你说人活着，得不到喜欢的又有什么意义呢？跟身归尘土一样吧？”没头没尾的一段话，王也却是抓起东西就往外跑。

 

电话拨过去却无人接听，再拨依然得不到回应。王也急得在大街上狂奔，这话怎么看怎么像遗言啊，自己不知道在故事里写过多少次相似的话语。

 

“这狐狸……没事想不开干嘛，该想不开的是我吧……”王也远远的便看到楼下围着一群人，而众人齐刷刷的仰头向上看。

 

跑到小区门口的距离不远，但却够王也思考了很多。

 

无欲则刚，但到底人是有生命的。坚强者死之徒，柔弱者生之徒。

 

终究是一个普通人啊，七情六欲多正常一件事儿。会烦恼会苦涩，再正常不过了。

 

16.

王也跑到楼下时，着急的拉住一个大妈问道：“现在怎么回事？”大妈唏嘘不已的说：“挺好看一小伙，这不喜欢一姑娘，结果表白被拒绝了。现在想不开，站上边说要跳楼呢。”王也爆了句粗口，转身就往楼里跑。电梯停在最高楼，王也等不了的直接奔上楼梯。

 

身后的两个大妈不愧是受过岁月洗礼的，心境平和，甚至还能在有人将要跳楼的现场谈起姻缘。

 

“哎，我看刚才那小伙子也长得挺好。”

“是不错啊，跟他一层楼的另一小孩也俊。”

“要不回头给你闺女介绍一下？没准能成。”

“这个主意好。”

 

要知道，在大妈的审美里，不是丑得人神共愤，那都是很有机会发展成对象的。但王也他不明白这个道理。

 

于是整段路程王也都胆颤心惊的，这人怎么就想不开了呢？不就是被姑娘拒绝了吗？她不要你我要啊，怎么说去死就去死，平日不挺懒的吗？

 

17.

还剩一层楼。

 

王也咬了咬牙，一边跑一边用尽剩下力气的喊了几声老青。却不料刚转上另一阶，诸葛青双手插兜的晃下来，一脸茫然的说：“怎么了？”

 

“……”王也愣愣地看着那人一会儿，半晌脑子没转过弯的憋出一句，“你怎么还没跳楼？”

 

诸葛青听了抗议道：“老王你什么意思啊！我没事干跳楼干嘛！”王也这会儿倒是反应过来了，掏出手机在对方面前晃了晃说：“你这条讯息怎么回事？”那人一摊手，“我这不是突然有感触吗？就想问你怎么看。”

 

王也眨了眨眼，突然就笑了。

 

“我归不归尘土吧，还得您说了算。”

 

诸葛青径自走过王也身边，又下了几格阶梯以后才转头冲他笑。阳光透过小窗在他身上笼了一层光晕，空气中飘浮的尘埃清晰可见，而后王也听见诸葛青带着清晰笑意的声音道：“归，但得百年以后和我一起归。”